用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
“我之所以写徐霞客,是想告诉你,所谓百年功名,千秋霸业,万古流芳,
与一件事情相比,其实都算不了什么,这件事情就是——用你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。”
“用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”,对大多数人来说也许可望而不可及,它需要努力,更需要天赋。
物理学家理查德·费曼是这样的少数人之一。
很小的时候,他就知道自己对研究自然定律最感兴趣,而他的一生,也就是追随这份兴趣。
小到玩具车的惯性、收音机里线路的秘密,大到原子弹的研究、量子电动力学,无一不是“兴之所至,兴尽而归”。
费曼评价自己:“事实上,这可以作为我一生中的写照:我永远会一脚踏进某件事情中,看看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。”
在他的自传《别闹了,费曼先生》里,他就像个老顽童,钻研着世人眼中万分枯燥的物理学,却活出了自己的自由和快乐。
费曼十一二岁的时候,在家里搞了个实验室。
他利用旧木头的包装箱、隔板、加热器、灯泡,做出了漂亮的灯光带,有串联、有并联、有保险丝、有配电盘。
他喜欢玩儿收音机,这让他成了同伴里最耀眼的一个。
当时弟弟妹妹们都在收音机里听一个叫“伊诺犯罪俱乐部”的节目,
在费曼的实验室里,他能比别人提前一个小时听到这个节目。
所以每当弟弟妹妹们听收音机的时候,费曼总能猜中剧情。
过了很久,大家才发现他神预言的秘密。
费曼对收音机的钻研越来越深,还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修理工。
那时正值美国经济大萧条,他们拿不出钱修理坏掉的收音机,听说有个小孩儿钱少也愿意干,就陆陆续续有人找到他修东西。
一次,一个住在穷人区的男人找上门,他明显对这个孩子的能力心存狐疑,但又没钱找真正的修理工。
他轻描淡写地说:
“我开了它,它就出噪声,过了一阵子,那噪声就停了,一切正常了,但是我不喜欢开始时的那个动静。”
听起来是小毛病,但是费曼打开收音机的时候,那噪音大得不得了。
他开始来回踱步、想主意。
一旁的男人看得着急,问他:“你磨蹭什么啊,你是来修收音机的,可你光在这里走来走去的!”
“我在想辙啊!”费曼答道。
之后,他把电子管拿出来,颠倒了电子管的次序,再打开收音机,它安静极了,噪声完全消失。
这让男人对费曼刮目相看,不但给他找了更多修理的活儿,还逢人就说费曼是多么了不起的天才。
费曼有一种特质,无论是什么事,都要挖掘出当中的价值,享受其中的乐趣。
高中的时候,费曼到姨妈经营的旅馆打工,每天的工作不是在柜台值班,就是端茶送水,十分琐碎。
可是每一项人们习以为常的工作,费曼都在思考有没有更方便的做法。
旅馆里有个规定,离开房间时要顺手关灯,费曼总是忘记。
他从达芬奇的书里得到灵感,设计了一套由绳子和重物组成的小机关,重物是装满了水的可口可乐罐。
一推开房门,拉绳触动开关,灯就会点亮;一关门,灯也就熄掉。
在厨房切菜,他觉得普通的切菜方式太慢,还容易切到手,
就把一只大碗放在膝盖上,将一把锋利的菜刀插在桌面上,刀刃朝下,与桌面成45度角。
一手拿一根豆荚,左右开弓,快速挥向刀锋,一段段的四季豆就滑到大碗里。
不过实验也有失败的时候,清理餐盘的时候需要先把旧托盘拿走,再换上新的托盘,能不能一步到位呢?
费曼实验失败,托盘一滑,所有东西都掉到地上。
1942年,正在写博士论文的费曼被征召加入著名的“曼哈顿计划”,也就是美国制造原子弹的计划。
这里集聚了全美科学界的顶尖人才,而当时的费曼只有24岁,连博士学位都还没拿到。
住在荒无人烟的军事基地,费曼只能写信和妻子联系。
基地有一个不明文规定,守卫会拆开所有进出的信件,确保军事机密没有外泄。
而费曼和妻子讨厌被偷看信件的内容,他们自己研究了一套只有自己明白的密码,
密码信常常过不了安全审核,他们只是喜欢以这种方式向守卫发起挑战。
后来守卫破译了密码,发现内容也不过是日常购物的清单。
发现了核磁共振的物理学家伊西多·拉比曾说,“物理学家是人类中的小飞侠,他们从不长大,永保赤子之心”。
费曼就是这样一位小飞侠,虽然是诺贝尔奖得主,却并不看重荣誉,
他像个孩子一样,享受钻研的乐趣,认为能够发现自然定律,才是最大的荣誉。
在他获得诺贝尔奖之后,一个学生写信祝贺他,并说自己的研究是“卑微”的,费曼立即纠正说:
“那些你能解决、能帮助解决、能够出力的问题,就是值得花时间研究的问题。
如果我们能够做些东西,这问题就不小、不琐碎。
你说你名不见经传?对你的妻儿来说,没有这回事。”
这份通透,和他美满的家庭关系不无关系。
费曼被好奇心、被兴趣所推动的生活方式,就来源于父亲的教育。
小时候,他玩玩具车,他在玩具货车上放了一个球,然后他发现当他把玩具车向前拉时,球会向后滚。
他跑去问父亲,父亲对他说:
“其实球并没有向后滚,你试试水平看着玩具货车,就会发现这只是错觉。”
费曼照做,果真发现球其实是向前滚的。
他再问父亲“为什么”,父亲的答案影响他一生的态度:
“普遍的原理是,运动中的东西会继续运动,静止的东西会继续静止。
科学家们叫这做惯性,但事实上,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惯性,这只是一个称呼。”
“知道东西的名字”和“知道东西”是两回事,费曼的父亲虽然不是科学家,却给了他对待科学的态度:
“知其然”并不是真的知道,“知其所以然”,才是学习的意义。
费曼曾说:“我一向认为一个人要有“你干嘛在乎别人怎么想’的态度”,
我们要听取别人的意见,加以考虑,但如果我们觉得他们的看法是错的,那就没什么好顾前怕后的。”
生命注定要走向终结,我们能做的最有价值的事,就是找到自己的人生定律,活出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