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植演讲稿 《我的偶像》《回家》
一起来想三个问题:如果说你一不小心,用不到三年的时间,从美国的名校拿回一个博士学位。你的导师跟你说:你很有才呀
,我觉得你只要跟我混,我带着你给你最好的待遇,你留在美国。我能让你成为世界一流的科学家。这个时候你们会怎么选择
?可能,做科研对你们来讲太遥远,因为咱们都不是学霸。那么如果说你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,他(她)有一天回家告诉你,
亲爱的,我要调动工作了,但是去哪儿,做什么和去多久,我都不能说。这个时候你要怎么办?好,如果说有一项事业,因为
你的努力,让中国在这个领域拔地而起,提高了中国的话语权。你觉得你应该获得这个国家怎么样的奖励。我的偶像用他的一
生这样的回答了这三个问题。26岁,用不到三年的时间拿到美国的博士学位。在拿到博士学位的第九天,回到了1950年
的那个一穷二白的中国。34岁,她回家告诉妻子说:我要调动工作了,我明天走。妻子问他:你要去哪儿?你要去做什么?
你要做多久?他的回答是一样的:不能说,不能说,不能说。从此他从他的妻子、两个孩子和所有熟悉他的人中消失了。整整
28年,回来的时候,他是一个直肠癌晚期的病人。61岁,作为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和第一颗氢弹的理论设计的总负责人,他
一共获得了国家奖金、特别奖20元。其中原子弹10元,氢弹10元。是,我的偶像叫邓稼先。从去年开始,我有机会在话
剧舞台上,重塑这位科学巨匠,从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:原来“两弹元勋”这四个金灿灿的大字背后,藏着那么多的难以想象
。难以想象一次实验事故,邓稼先一个人冲进实验区,捡起那枚摔碎的核弹,命令所有人都在场外待命。难以想象,核辐射的
后果是止疼用的杜冷丁从一天一针变成一个小时一针。难以想象,邓稼先躺在病床上,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:你们快去工作吧
,别让那些国家把我们的国家落得太远。2012年3月,我有幸去拜访邓稼先的夫人许鹿希女士,我没想过,两弹元勋的夫
人,今天仍然住在50多年前的老房子里。房子里的陈设和50多年前没什么区别。我们走的时候,老人说:今天给你们讲了
这些往事,我需要缓一缓。我没想过,邓稼先已经离开我们将近30年之后的今天,往事对他的家人来讲并不如烟。就在不久
之前,主席到荷兰海牙参加世界核安全峰会。电视机前的我泪流满面,因为我想起邓老。如果邓老还在,他今年正好90岁,
如果他知道中国发展的这么好,中国的核事业走的这么稳,他该会有多骄傲,有所高兴。如果邓老还在,我想请他就到我是演
说家的播音室里来,让他看看这炫目的灯光,要看一看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的笑脸。如果邓老还在,我多想亲口告诉他:我们
这些80后90后的孩子,真的很崇拜他。因为有他,因为有和他一样的一大批科技工作者的努力,中国有了现在的模样,我
们有了今天的生活。我们不该忘了他们。今年是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50周年,是邓稼先先生诞辰90周年。让我们一
起在这样特殊的时刻,想邓老致敬,向每一位科技工作者致敬!《回家》 在那高高的山岗上,一片浓雾白茫茫。这是一首
古老的蒙古族民歌。我的爷爷是个牧民,他在草原上放牧的时候总会唱这首歌。这首歌的旋律还挺好听的吧?但它的背后,藏
着一个很悲壮的故事。土尔扈特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蒙古族部落。这个部落在明朝末年的时候,搬到了伏尔加河的下游去游牧。
他们当时是为了躲避战争,但没有想到过了100多年,沙皇俄国又再一次入侵他们的草场。沙皇想奴役他们,这个时候,土
尔扈特部落的年轻首领渥巴锡汗说: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我们要回到祖国,我们要往东走,回家去。部落的人几乎没有人
同意,因为有两个原因:第一、伏尔加河下游水草肥美,是游牧人生活的天堂。更重要的原因是:如果他们敢走,沙皇一定会
派大批的骑兵阻击他们,他们没法活着回去。面对百姓的质疑,渥巴锡这个年轻的可汗,没说话,做了一件事,他转身用火把
点亮了自己的宫殿。这个宫殿只亮了一下,然后就彻底燃烧起来。部落所有的人都沉默了,大家四散开来,仅仅过了一小会儿
,整个土尔扈特部落就变成了一片火海。就这样十七万土尔扈特人,开始了回家的路。在这条路上有饥饿、有严寒、有骑兵的
追击、有死亡。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祖国是故乡。在经历了一年的时间,走了上万里的路,终于来到了清朝的边境。我
不知道他们踏上清朝土地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。但我清楚的知道,无论对一个人还是一个族群而言,回家回乡不需要理由,
不回家不回乡才需要理由。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,如果我说有人就因为出去打了一瓶花生油,然后再也回不去家啦,你们相信
吗?有一个人叫吴采桑,他19岁,早上妈妈跟他说:你去城里面打两斤花生油回家。吴采桑过了50年才到家。他只能在妈
妈的坟前添了一把土。有一个人他23岁,他工作的地方和他家的距离不过几里路,他有一天上班去了单位,但回程他走了6
3年才到家。有一个29岁的人叫李仁水,新婚燕尔,他跟夫人说:我去附近几里外的地方,拿点豆花回来,一会儿咱们做饭
。夫人说:好啊,我等你。这一等就是47年。等到的不是李仁水,等到的是一个李仁水还活着的消息。这已经足够让他妻子
欣喜若狂。她到处去找丈夫的踪迹,找那个50多年没有谋面的男人。最后她找到的时候,李仁水在家已经去世了。大家可能
要问我:你从这慢慢的历史中,挑出了这三个如此奇特的离别的故事,你想告诉我们什么?对不起,这些故事一点也不离奇,
因为这三个故事,发生在同一个中国只有15平方公里大的小岛上。这三个主人公,他们因为相同的原因,失去了回家的可能
性。他们和家的距离只有1600米,很窄很窄,但却成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。有一个姓韩的士兵,他有一天出门给妈妈买药
,结果被抓了壮丁抓到金门去,他每天在金门的工作是瞭望。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工作,对他来说,因为他妈妈得了重病,他
每天能瞭望到他们家的房顶,但他回不去。他特别着急,1600米隔着他和她妈妈,隔着他兜里还揣着的药。姓韩的士兵最
后忍无可忍,他找了一个深夜,抱着一个橡皮圈跳入大海。他游了整整一个晚上,遗憾的是,那晚的风浪太大,他上岸的地方
不是厦门,而是金门。第二天早上他上岸的时候,对着他的是十几杆枪。他说的第一句话是:你先别杀我,让我去看一眼我妈
。在被执行枪决之前,他见到了主审的法官。他跟法官说:如果有一天通航了,我想请你把这个药给我妈送过去。你告诉他,
我那天真的去买药了,就是没能回家。关于两岸,政治、经济、教育、历史我们谈了太多。我们一谈就谈得特别深入,但我们
总是忘了我们因何而出发。我们是人啊,两岸是家。人回家不需要理由,不回家才需要理由。也正是因为这样,在我是演说家
的舞台上,我们见到了那样棒的黄国伦的音乐、寇乃馨的倾诉、李帅的睿智、胡先生的深厚、陈秋实的幽默。还有我今天站在
这穿着蒙古袍,跟大家唠唠嗑,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嘛。1997年7月1日的晚上,那个时候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没去过香
港,但不影响我们当时也热泪盈眶。1999年12月20日的晚上,对澳门的印象也就是小小的香香的蛋挞,但这不影响我
们当时都拍红了巴掌。我知道大家都在想,接下来的那个晚上,会是哪天呢?我不知道,大家也不知道。但我知道的是,我们
会在这等,我们会一直在这守着,守着那些近在咫尺,却远在天涯的亲人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