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 芮小丹离开“孤岛唱片”时已经快一点了，她在路边买了一个面包边开车边吃，喝了几口矿泉水，这就算一顿午饭了，来
到南村小区丁元英的楼下，她先给丁元英打了电话，然后挎 上包提着唱片上楼了。 丁元英仍然是那套不变的礼节，请
客人进屋、入座。 芮小丹把装唱片的袋子放在沙发旁边，从提包里拿出20万元现金放到茶几上，说：“丁先生，这是刚
从银行取出来 的，你数一下。” 丁元英说：“你觉得这是一个成年人的成熟之举吗？” 芮小丹说：“是你的承诺不
成熟还是我的履行不成熟？” 丁元英无言以对，停了一会儿，把烟递过去。 芮小丹说：“谢谢，我戒了。按规矩，你
该给我打个借条。” 丁元英把这支烟自己点上，慢慢抽了一口，到时卧室拿来笔和纸，当面写了一张20万元的借据交给
芮小丹，说：“这不理智，这是赌博。” 芮小丹看了看借据，收起，说：“我注意到你打电话借钱是个北京的手机号码，
那个人是你第一个能想到的可以开口借钱的人。我明天 去北京，希望能见到这个人，希望你能给我安排见面，我订好车票通
知你车次，目的就一个人，我要了解你，要知道你是谁。” 丁元英对芮小丹的这种非常之举始料不及，本能地迟疑民片刻，
斟酌着词句说：“这样做不合适，至少你不得体。” 芮小丹淡然一笑说：“你这样骊债权人讲话不够礼貌，我可以有很多
想法，但至少我作为债权人要了解债务人的情况上应该得到尊重的权利。”说完，她把黑色塑料袋打开，将装满唱片的纸箱放
到茶几上，用汽车钥匙划开封条，露出一箱子唱片。 丁元英看到唱片，脸上掠过一丝惊诧。 芮小丹说：“你在“
孤岛唱片”店里变卖的唱片现有的我都收回来了。以后你要再卖唱片直接卖给我就行，这是一万元的预付款。”说着将一万元
放到茶几上，然后又问：“你卖给刘冰多少钱一张？50？60？” 丁元英没有回答。 芮小丹说：‘我出一百，
别说竞争不公平。“她看看表，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了，拿出新租的房门钥匙放到茶几上，又说：”房子租好了，已经付了一年
的租金。搬家公司两点钟来搬家，我约了房东三点来交接房子，赶快收拾一下吧。“ 话音还没落，楼下传来了卡车刹车、
熄火的声音，丁元英直到窗户前一看，果然是搬家公司的车来了，从车上下来几个人打开车厢。他知道，此刻再谈一万元现金
和一箱唱片的去留问题显然不合时宜。当下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。 丁元英思考了一下说：”芮小姐，我还没有装腔作势到
可以无视可能 发生的事情，但是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个东西，天知地知，不会有结果。“ 芮小丹问：”什么不会
有结果 ？ 丁元英哑口无言了。 芮小丹一笑说：“即便是呼之欲出你也讲不出，因为一说就错，这就像法律不能单
纯以后推理定罪，得允许在可能 与事实之间存续一个演化的过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