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悄照耀的爱
年的农村子弟来说,是怎样一种幸福。苦盼的老母、苦等的妻子和略尝苦水的孩子都欢天喜地的。令我没有想到的是,我家迁
到这新桥村,对村里的许多居民来说,竟也是一种幸福。搬家的那个周日上午,上下左右的退休老师傅都来帮忙了,口里还说
:“秀才住进我们村里来咯!”原来,通过报纸上的文章,他们已经对我熟悉到如此程度了。我那种感动,那种情感世界的翻
江倒海,真的只是有读者提味了。要知道,搬家时,除了帮忙的,其余的邻居基本上都出来了,投入了热切的、关注的目光啊
。在现在的都市楼群里,这种邻居氛围,何处可觅?在当日关注的眼神中有一双就悬在卸货人群的正上方。可能因为是未来的
隔壁正对的邻居吧,她引起了我的注意。站在二楼自家阳台上的她,约六十多岁,身着浅灰衣服,眼睛大,脸色略显苍白。当
我望过去时,她浅浅地笑了一下。那笑,像冬日偶尔一露的阳光。安居下来后,我常常将目光跨过窗台上的虎皮兰,临窗远望
,望村外的田野河流和炊烟。大概喜欢弄点文字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吧。很多时候,我的目光便撞见了她的目光,撞出了她浅浅
的微笑。我也就共振出来浅浅的微笑。我们就这样打着招呼,从来没有借助过语言这种东西。原来,人生看似不可或缺的东西
,也有可以不要的时候。我们就这样游离于语言之外交流着,似乎就将仅此而已交流下去。直到有一天,小周的抱怨引发我发
现了一个秘密,我才决意跑过去向她开口。小周是我业务交往中结识的一个好友。他的人生经历和我非常相似。巧的是,两个
多月前,他也如我一样,欢天喜地地搬到了与我同栋单元的四楼,做了我天天仰视的邻居。前几早上,他在楼下和我攀谈时,
抱怨说:“我们这单元路灯都没有,怎么电力公司就没人来修啊,每次上晚班回来都是磕磕碰碰摸上去。”一楼师傅接口说:
“这楼房20多年了,许多单元都像这里,几年没路灯了呢,修也修不过来。反正大家也都熟门熟路,习惯了啊。”我觉得很
奇怪:“怎么我住了几年了,有时也晚上回来,就没有感觉到没有路灯的不方便呢?”这下轮到王师傅惊讶了:“怎么你还不
知道啊?每次你回来,老远就有声响,彭师傅一听,马上就把自家阳台上的灯开了。小周上楼梯时像夜猫子,她就不晓得咯。
”我大为惊讶,忙问:“哪个彭师傅?”原来,那双经常和我对视的目光的主人就是彭师傅。原来,她把灯一开,正好朗照我
归途中最黑暗的一段道路。原来,几年来,我都笼罩在一种无声的心灵的照耀之下。我没有理由不跑过去致谢。攀谈之中,我
更惊讶地了解到彭师傅专心照耀我的另一个原因(虽然她也时常照耀别人)。原来她已过世的老伴在我工作的报社前身——文
化处工作过(当然,老先生六十年代写得特别红时,我没有出生)。老伴过世后,儿女大学毕业后又都在大城市工作,一年难
得回来一次,彭师傅每天许多时间便活在对老伴对爱的回忆里。当我住进来后,提醒了她把老伴发黄的作品翻出来,要么看看
。她也就因为一种不自觉的爱屋及乌的感情,把对关照我及家人上楼梯当作了一种半职业。翻着前辈的集子,另一种照耀又如
约而来。不由感慨良久。虽然,只有少数伟人能做照耀众生、照耀后世的太阳和月亮,但只要我们心中有爱、有关怀、有奉献
,只要有美好的情愫,我们一样都是发光体。你的光芒,对于他人来说,可能只是微弱的、冷色的、不能察觉的照耀,但这已
足以让彼此通体透明,让这纷繁的世界走向透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