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进酒177
”萧驰野的手指陷进了沈泽川的发间,他耐着性子,用拇指摩擦着沈泽川的耳根,把那玉珠拨得隐约带着绯色。窗是开着的,
偶尔响起几声闷雷,萧驰野置若罔闻。里外就隔着张竹帘,澹台虎的声音很清晰。沈泽川陷在潮红中,笨口拙舌,嫩得能揩出
水来。他是临时起意,哪想这么难做,不仅被堵得满,还噎得眼眸潮湿。澹台虎到底是个七尺男儿,跪在这哭面上挂不住。他
收拾了情绪,改回称呼,说“如今敦州没有守备军,主子肯把这儿交给我,我得对得起这份恩。”萧驰野受着绵密的潮袭,一
边捏着沈泽川的右手腕,一边摁在沈泽川的发间。桌子底下逼仄狭小,沈泽川耐不住热,不消片刻,就汗淋淋地淌着汗。“我
给你留五千兵,”萧驰野喉结滑动,“以后的账走茨州,你归兰舟管了。有什么事儿,趁早跟兰舟说。”澹台虎知道沈泽川也
在里间,当下想了片刻,正儿八经地说“敦州得招募新兵,还要重建城墙,这部分开支得先跟府君谈个确切的数。”澹台虎还
说了一些事情,都是需要详谈的政务,换作平常,沈泽川就该叫孔岭进来,跟澹台虎走个草章。但他此刻分不了心,有想法也
被萧驰野给摁没了。那眼里的波浪越攒越多,最终变成了水珠,断了线似的掉。这场景劲儿太大了。萧驰野的手掌稍稍加重力
道,雨声时大时小,沈泽川攒不住津液,在仓促里,甚至不知道澹台虎几时退下去的。萧驰野抬起条腿,把桌子蹬开。闷雷忽
然炸开了,雨势倏地转大,噼里啪啦地砸在窗间,碎珠乱溅。萧驰野哪儿都没去,他就在这里,靠着张椅子收拾沈泽川。沈泽
川双手被箍在背后,跨坐着,面朝萧驰野,在嘈杂的雨声里低喃。太光滑了。沈泽川几下就吃不住了,在颠簸里打颤。他颤得
可怜,蹭脏了萧驰野的衣裳。萧驰野这次不玩花样,箍住那双手腕,任凭他“阿野”“策安”的讨饶,只管连本带利地跟他算
账。雨还在下。雨歇时萧驰野倒在被褥间,把沈泽川捞过来,还捏着他的右手腕,固定在自己这儿。沈泽川昏睡了又醒,枕着
萧驰野的胸膛,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什么。萧驰野听了半晌也没听懂,困得睁不开眼,也含含糊糊地应着。两个人就这么牛
头不对马嘴地哼了片刻,逐渐都睡熟了。这一觉睡到了翌日晌午,萧驰野半梦半醒间听到沈泽川在喊自己。他睁开眼,迷糊地
说“嗯,嗯”沈泽川困得抬不起头,揪着萧驰野的小辫。萧驰野又睡了一会儿,心里还惦记着军务,没多久就醒了。他昨晚做
得狠,此刻翻身把沈泽川压底下,说“起床,喝药了。”沈泽川用左手盖住萧驰野的脑门,装听不见。萧驰野叹气,埋头到沈
泽川胸口,一顿乱蹭,蹭得沈泽川陷进被褥里,他闷声说“沈兰舟,快点带我起床。”沈泽川被压得呼吸不畅,揪萧驰野的小
辫也不管用,只能睁开眼,有气无力地说“我腰酸,我膝痛,我起不来。”萧驰野把手伸到沈泽川底下,托着他的背把他捞起
来,搭身上就下了床。沈泽川被摁进水里时还是蒙的,靠着萧驰野,真的是连手指头都不想动。萧驰野也不想动,两个人就这
么在水里泡着。晨阳等了一早上了,听着门开,看见萧驰野罩着件干净的宽袍,趿着木屐。他让侍女们先进,过了片刻,看见
沈泽川也罩着件宽袍,趿着木屐站出来。这两人都一副没睡够的模样。“老虎呢”萧驰野说,“一会儿叫他再来,昨天好些事
忘吩咐了。”“先叫费盛,”沈泽川看向廊子,“怎么还跪着呢。”晨阳应声,下去叫人。费盛跪廊子底下,看孔岭披着蓑衣
进来了。他俯首迎道“成峰先生。”孔岭摘了斗笠,把蓑衣褪掉,挂在边上,说“怎么还跪着”费盛说“主子没吩咐呢。”费
盛在这跪了两日,萧驰野晾着他,他也没点埋怨。孔岭心里敞亮,宽慰道“侯爷跟府君少聚多离,府君受伤,侯爷难免要动怒
。这几日军务繁重,气也该消磨了。”费盛赶忙道“我们做近卫,让主子受了伤,本就该受罚。我是两日没见着主子了,担心
主子的伤。”孔岭点了头,说“你有这份忠心,侯爷也是看在眼里的。你再等半刻,就该轮到你了。”费盛知道孔岭说这句话
,肯定是看出了什么,便道“费老十是粗人,这次还请先生指点指点。”孔岭笑起来,抬头看晨阳往过来走,只说“你不要慌
,跪这两日是要苦尽甘来。”费盛担心萧驰野要秋后算账,又觉得孔岭话里的意思不是。他这两日把先前那份喜悦跪没了,看
着萧驰野的脸色,吃不准萧驰野要怎么罚他。这会儿听着唤,连忙起身跟了过去。沈泽川坐椅子上喝药,萧驰野盯得紧,不能
留底。这药苦得沈泽川皱眉,对着萧驰野的目光也不敢吐,硬是给吞下去了。他连酽茶都不吃,就是讨厌苦。没有纪纲在身边
,药都是挑着喝,除非像这回在马车上伤得重,否则绝不老实就范。萧驰野看军务,顺手把碟蜜糖给沈泽川推到了跟前。费盛
进来行礼,跪在堂内。沈泽川不好当着下属面吃糖,指尖从碟边缩了回去,忍着苦说“兄弟们的伤都瞧过了”费盛如实答道“
瞧过了,都是皮外伤,不打紧。”沈泽川正色地说“有伤就养,这几日免了轮值,守夜交给晨阳他们。那两位兄弟要厚葬,要
是在茨州有家眷,就从我账上划四十两银子,替我好生安顿。”费盛闻言一喜,面上没敢流露,赶忙说“主子吩咐,必定得办
妥当。”不是谁都能“替”沈泽川的,这份差事以往都是乔天涯在做,能从沈泽川的私帐上划银子,就是信得过了,这份信任
远比赏银更贵重。费盛喜不自胜,但是看萧驰野坐上边面无表情,就收敛了起来,垂首退了下去。锦衣卫这次守得好,没有临
阵脱逃,沈泽川肯定要赏。萧驰野让费盛跪,是敲打费盛,让费盛时刻记牢,他们做近卫的,主子受伤就是他们的错,不要因
为沈泽川屡次不计较就忘了形。同时还有层意思,就是萧驰野先罚了费盛,沈泽川的后赏就显得更加体贴,费盛得记着沈泽川
的恩。沈泽川转头,想趁着这个空隙对萧驰野说什么。萧驰野就抬手,把糖塞他嘴里,孔岭进来了。萧驰野神色如常地说“敦
州现在拿下来了,但如何守是个麻烦。茨州如今没将领,我把澹台虎留在这里,再从禁军和茨州守备军中抽取五千人留在这里
。今年冬天要加紧招募事宜,防御工事也迫在眉睫。”晨阳把册子递给孔岭。有些话该沈泽川说,但他还含着糖呢。萧驰野便
继续说“敦州的衙门得重建,户籍是一定要清的。成峰想想,看今年茨州衙门审核里头,有没有能派过来助澹台虎一臂之力的
人。”茨州衙门胥吏审查是周桂的幕僚在做,上回出了高仲雄那件事,砍了两个人,沈泽川这次把事情交给孔岭,就是再给茨
州幕僚一次机会。孔岭起身说“有几个好的,回去了我拟个花名册,呈给府君过目,到时候也请元琢在侧参谋参谋。”孔岭这
是上了沈泽川给的台阶,顺带抬了姚温玉,把自己位置压低了。晨阳跟着萧驰野在军帐里跑,也见过幕僚,但都没孔岭这份气
度,他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孔岭。“有些安排,你下去跟澹台虎详谈就行了。”萧驰野说,“你原是他大哥澹台龙的幕僚,有话
就直说,他心里尊敬你,不敢甩脸子。”他们又谈了些敦州政务,都是要拟出来的打算。院外边还有一群行商等着见沈泽川,
颜何如和海日古也关着,蝎子的事情还没问清。另一边萧驰野得跟留在离北的邬子余保持书信往来,因为离北下了雪,各处的
马道不是堵了就是塌了,修道的事情交给押运队,但钱和人就那么多,哪条先修、怎么修全是问题,都得先过了萧驰野的目才
能决定。两个人得空的时间仿佛就那么点,早上不想起,就是事情太多了。行商进来吵得厉害,七嘴八舌间萧驰野有些后悔,
昨晚做爽了,今天沈泽川就得吊着精神办事。萧驰野这么想着,就转头去看沈泽川。谁知道沈泽川靠着椅,面上一本正经地听
着行商们吵,手里捏着笔正在纸上画王八。萧驰野就笑了。然后就看沈泽川在上边写了他萧策安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