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救世主 第十八章 3
的“沙沙“声更衬托出夜的沉静。由于条件、背景等各方面的原因,她对欧阳雪支持针对王庙村的扶贫组建公司的态度有所预
料,事实是欧阳雪的态度已经超出了丁元英的期望值。她的心情沉静之中夹杂着几分苍凉,一点儿没觉得是在做一件事情,而
感觉是在体验一种与种不同的人生。 丁元英感觉汽车行驶的马路很陌生,问道:“这是去哪儿?“芮小丹答道:“带你溜
溜。“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来到古城最大的公园广场,广场上有喷泉、音乐、彩灯,老人和孩子成了这里夜生活的主角,只有
为数不多的年轻人融于其中。休闲的人们在同一块场地和同一首音乐节奏里跳着不同风格的舞蹈,大秧歌与迪斯科舞在一起,
减肥舞与课间操各得其所,四周的长椅上坐着好友或情侣。喷泉的周围是追逐打闹的孩子们。芮小丹停好车,挽着丁元英的胳
膊走进公园广场,在喷泉水池旁边站下,说:“我们家的老房子就在这儿,跟欧阳雪家住邻居,后来旧城改造都拆了。我五岁
那年父母离婚,七岁跟母亲去了法兰克福,16岁回来读高中。记得拆房那年是1987年,我正在古城寄宿中学读高中,还
专门跑来看了看,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。“丁元英问:“你在法兰克福读书可以直接上大学,为什么又回来了?“芮小丹说
:“我父亲是导演,我母亲以前是话剧演员,他们都希望我考电影学院,将来当演员,我母亲就这样让我回来了,在古城读高
中。我在法兰克福上了九年学,汉语已经快不会说了,要考电影学院不回来不行。但是,后来我报考了警官大学。“丁元英问
:“为什么?“芮小丹说:“因为警察威风,当时就向往那种感觉。“说话间,她发现旁边长椅上的两个人要离开,于是赶忙
过去及时站住了位子,然后招手让丁元英过来,两人就有个坐的地方了,非常惬意。芮小丹愉快地说:“咱们等个节奏合适的
曲子,看我给你露一手街舞。 丁元英笑着点了点头,然后说:“这边的事,就差你这儿咬个牙印了。样品音箱必须在明
年六月以前进入欧洲,如果你能趁探亲捎带办这事,这是最简单、最省钱的方法,这就要求你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请下来探亲
假。” 芮小丹说:“我上次探亲上去年5月,到明年6 月就两年了,符合规定,请探亲假不该是个问题。你考虑清楚了
,我不懂专业,只能干点跑腿儿的事。” 丁元英说:“那点事,傻瓜去了都能办。” 芮小丹问:“你能确定我不比你
说的那个傻瓜更傻吗?” 丁元英笑了,产:“确定。” 这时,广场上一首音乐曲终,接着响起了一支快节奏的曲子。
芮小丹冲着丁元英灿烂地一笑,起身加入了跳舞的人群,她随着动感的音乐节奏进入舞蹈的状态,只见她错步、提肩、转体.
....步伐轻盈而富有弹性,动作随心所欲而又节奏鲜明,充满了青春的热烈和野性和美,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魅力。
忽然,一个年龄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跑到芮小丹面前 对着她跳起街舞,小男孩穿着一身跳街舞特有的服装,样子调皮而可爱
,一招一式都全身心的投入。 丁元英惊讶地看着,渐渐地看呆了,突然间感觉生活是这么真实、这么美好,一种遥远而
陌生的快乐在他心里悄然荡漾。然而,就在他忘我地沉浸在这种遐迩中的时候,长椅空着的一半坐上上了一个姑娘,这姑娘一
下子就和他挤到 了一起,硬是在另一头挤出了一块地方让她男朋友坐下,姑娘就背对着他与男朋友聊了起来,丁元英赶快站
起躲到一边,姑娘冲着他胜利而得意地一笑,他就这么轻而易举被 打败了。 街舞跳完了,小男孩像个江湖侠客似的对
芮小丹说:“还行,挺像回事儿的。” 芮小丹笑着说:“小兄弟,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呀。” 小男孩眼睛一瞪说:“
说我?我还没给你露绝的呢!” 芮小丹亲昵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后脑勺,跟他招了招手再见,退出了跳舞区走到丁元英跟前
,刚才椅子被姑娘占的一幕她已经看见了,就开心地笑了笑,挽着他朝停车的地方走去。走到汽车跟前两人坐进车里,停车场
的管理员马上过来收费,芮小丹付过钱接过收据就准备点火发动车,却炒凉皮 丁元英伸手阻止了。 丁元英脸上呈现出一
种少有的严肃神态,语调低沉而凝重地说:“我有几句不能跟你讲理也无法给你解释所以然的话,希望你能听进去。只要你一
分钟是警察,你这一分钟就必须要履行警察的天职,你就没有避险的权利。但是,国家机器不缺一个迟早要被淘汰女刑警,而
社会应该多一个有非常作为的人才,这不是通俗的英雄主义和通俗的平等意识可以理解的价值。“ 芮小丹做了一个昏厥状
靠在椅背上,说:“赶快把后半部分拿掉,这已经不是通俗的嘲讽了,是极品嘲讽。你这什严谨的人,怎么今天说了这么过头
的话?“丁元英沉静地说:“我再重申一遍,我不能跟你讲理,也无法给你解释所以然。佛家常说‘证到‘这个词,却从来不
告诉你‘证到‘后面是什么,因为俗说俗解都不能,因为条件的条件的条件,因为因果的因果的因果,所以就有了如人饮水冷
暖自知。我说过,你不知道你,所以你是你。“ 芮小丹说:“这就对了,我就应该是我,为什么你非得让我不是我呢?既
然是我知道了我就不是我,那就是不可知、不能知,那就别别知了。“ 丁元英感叹地说:“言语道断,一说就错。“
芮小丹启动汽车开上马路,车子开了很远她都没说一句话,而是脑子里思考。等到汽车上了一条宽阔的车道,这才说道:“我
是刑警,因为怕死而辞职,我做不到。你不该说出来,你应该知道,拒绝你该是一件多难的事。我相信你的思辦,你是站在你
所能把握的条件上判断我的前途,但那是你的,不是我的。如果我不是我”自己的,而是你的,那就不是我爱你了,那是你自
己爱你自己,也就没有爱了。 丁元英沉默不语,无奈地望着车窗外。这不是一个谁是谁非的问题,不存在价值取向的正
确与错误,仅仅是一个价值考量的问题。但是,如果不是站在:“作为价值”立场而站在“”人生价值“的立场,又很难说芮
小丹的价值观考量不足。如果要用这种价值考量他自己.....丁元英没有底气再相下去了,那就不是不足的问题了,而是
没有。汽车到了一个路口,丁元英对这地方有印象,却发现汽车朝着嘉禾园小区相反的方向拐弯了,于是问道:”不是送我回
去吗? 芮小丹神秘地一笑说:“尽管你的话我不能接受,也不能全理解,但我不是很爱听,归根结底都是惦记着我。就
凭这个,怎么也不能放你回去。” 丁元英自然明白“怎么也不能放像回去“的意思,憨憨地一笑,说:”我给公司取了
个名字,叫格律诗,北京格律诗音响有限公司。“ 芮小丹一听”格律诗“就脱口而出说:”好名字,规矩雅致。你这种人
居然能想出这么个有情调的创意,不容易。“ 汽车驶进玫瑰赌钱小区,芮小丹把车停在房前,两人下了车。 丁元英
经过车库的时候,看了车库大门说:”这车你要不开就不能这么闲着,得拿出来让他们用,这事一展开少不了用车的地方。”
芮小庆拿出钥匙开门, 一边说:“我只是保管,这种事你不用跟我商量。” 进屋打开灯,丁元英一眼就发现客厅
里的陈设有了很大的变化 ,过去增上的那些本来就不多的小镜框风景画和装饰物不见了,挂上了两张老式留声机唱盘,一张
是黑色的胶木唱盘,一张是红色塑料唱盘,音响旁边 多了一个漂亮的CD存放盒。最大的变化是四方形的大茶几上新购置了
一套与他那里一模一样的工夫茶具,只是茶杯略有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