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玫瑰不会安眠
化作焦土,散发着混浊的臭气。废墟仍蒸腾这热浪,加斯帕皱起眉环视四周。下属多米尼克·巴罗兹正在一旁与消防员交谈。
“是否有死伤者?”“尚未确认,因为还不能搬开瓦砾。”“火源在哪儿?”“应该在那边……似乎离厨房有点远。”消防员
指向烧焦的废墟一角,那块地面的焦黑程度比周围更甚。“有纵火嫌疑啊……”多米尼克苦着脸挠头道。真积极,加斯帕暗想
。明知道再怎么往郊区孤房的火灾现场注入心血,成果也不可能得到认可。一九八二年六月,A州P市郊外。昨夜,丘陵区一
隅发生火灾,他们正在进行现场勘验。大火烧到今天凌晨,好不容易才被扑灭,于是一个小时前,加斯帕和下属就接到了呼叫
。当时他还在吃早饭,尽管那不像是需要自己亲临现场的案件,但电话已经接了,总不能将其无视。此次火灾现场似乎是座挺
大的宅邸,然而周围没有商业街,甚至没有其他民宅。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来盖房子,想必主人是个严重厌世之人。但这也有可
能是哪位资本家的别墅。下属过度武断地将其判断为纵火,但加斯帕并不赞同。几个来路不明的愚蠢年轻人跑进房子里玩火—
—这倒是更有可能。因为事实往往比想象无聊得多。多米尼克正一脸严肃地跟消防员继续谈话。他们俩搭档了十几年,在加斯
帕看来,多米尼克的做事方式从未有过进步。时间和人力有限。p市是u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,每天都有大小案件发生。可他
这个已经快够上资深头衔的死脑筋下属丝毫不理解,他们根本没有对这些琐事逐一进行调查的空闲。不过话说回来,自己年轻
时也是这个样子。在那个一门心思积累业绩的打拼时代,他意识到,无论耗费多少心思,在尘土中挥洒多少汗水,努力最终还
是会落空。不管往牢房里塞多少罪犯,只要上头眼中没有你,你就永远别想出头。到末了还会被打上废物的烙印,赶回先前驻
地。结果现在五十好几了,还只是个警督。妻子早已离开了他,如今他头发稀疏,身材走样,在家中莳花弄草成了唯一娱乐。
他究竟何时走上了如此无聊的人生道路?加斯帕叼着香烟,从口袋里掏出火机。这火机用了三十年,状态是越来越差,他搓得
拇指都快酸了才把火打着。此时多米尼克瞟了过来,毫不掩饰脸上的谴责。 他是想说别在火灾现场抽烟,还是单纯在戒烟过
程中看不惯别人抽烟,加斯帕并不知道。“你总算大驾光临啦,加斯帕。”“路上堵车。”多米尼克的表情越发严峻,看来他
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感。不过这倒是彼此彼此哦。事实上,加斯帕从未喜欢过这个无论什么案子都埋头死磕的下属。这就好像被
迫观看曾经的自己上蹿下跳一样。每次见到这个一身西装起皱走形的男人,加斯帕都忍不住心情烦躁。消防员那边有了动静,
多米尼克走过去问:怎么来?只见其中一名队员指着一块残骸。那好像是张桌子,表面虽然彻底碳化,但材料想必精良,还基
本保持着原本的形状。其中一个抽屉被拉开,内侧略显焦黑,但还能清楚辨认出木纹。能有这种状态已经堪称奇迹了。“里面
有东西——好像是日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