挪威的森林 第二章(8)
一认识,木漉立刻对我说。我也立刻答应。如此这般,我才认识直子。
我、木漉、直子,我们的三人约会于是频繁了起来。但只要木漉离开座位,我和直子便立即僵住了。
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事实上,我和直子之间并没有共通的话题。
没奈何,我们只得默默地喝水,或是开始拨弄桌上的东西,静静地等木漉回来。
木漉一回来,又继续聊下去,直子不爱说话,而我又是个比较喜欢当听众的人,两人单独相处时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。
并不是合不来什么的,只是无话可说。
在木漉的丧礼过后两个礼拜,我曾和直子碰过一次面。我们约好在咖啡店碰头谈点事情,谈完之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。
我试着找了几个话题和她聊,但总是说到一半就接不下去了。而且直子在说话时总是多所设防。
我老觉得她似乎对我有些不高与,只就不知道原因何在。
之后,我便和她分手了,直到再次在中央线的电车中相遇为止的一年当中,我们不曾再见过面。
我想,直子之所以对我不高与,会不会是因为最后一个和木漉见面说话的人是我而不是她?
这么说也许并不很妥当,但我似乎能理解她的心情。倘若可能,我情愿当时是她而不是我,
然而事已至此,再怎么想也是枉然。
在五月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,刚吃完中饭,木漉便邀我翘掉下午的课,一起去玩撞球。
我对下午的课也是没啥兴趣,两人于是走出校门,晃呀晃的下了坡路往港口方向走去,然后走进一家撞球俱乐部玩了四局。
第一局我赢得相当轻松,木漉便突然认真了起来,赢了其余三局。
按照事先的约定,我付了钱。奇的是,打球时他居然一句玩笑话也不说。结束之后,我们各抽了一支烟。
“你今天怎么这么严肃呢?”我问道。
“我今天不想输嘛!”木漉满足地笑道。
就在当天晚上,木漉死在家中的车库里,他将橡皮管接到N360的排气管上,再用橡胶胶带封死窗口,然后便发动引擎。
我不知道究竟花了多久时间他才死去。
总之,一直等到他的双亲探过亲戚的病回家,将车库门打开放车子时,才发现他早已气绝。
当时车上的收音机还开着,雨刷上夹着一纸加油站的收据。
没有遗书,也想不出他的动机。由于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,警察便把我调去问话。
我对问话的警官说,我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,他和平日没什么不同。
警官对我和木漉似乎都没有好印象。他大概是觉得翘课去玩撞球的高中生会闹自沙,根本不足为奇罢!
结果就只在报上登了个小方块,事情便草草结束了。那辆红色的N360也被处理掉了。
而木漉在教室里的座位上则放了好一阵子的白花。